ChatGPT爆火后,AI训练师决定跑路
<p style="text-align: center; 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>番茄直言,“ChatGPT这类大模型,会对现在的‘传统’机器人造成冲击。可能目前ChatGPT成本很高,许多公司不会采用,但是5年、10年之后,技术成熟了呢?以我目前的认知来说,训练师这行不是长久之计。”</p><p>番茄对自己的规划是:干到33岁,然后考公。</p><p>“AI多智能,我好像都不会意外了。”</p><p>去年下半年起,AI正一次次地刷新着人类的认知。</p><p>2022年10月,AI绘画小程序爆火,随后出现的种种AI绘画工具,不仅可以将日常照片“动漫化”,甚至只要几秒,就能把线稿转化为完成度极高的画作,一度催生“AI绘画进步得太快了”的热搜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图源微博@设计目录</span></p><p>今年2月上线的ChatGPT引发全网试玩,也成为公众号和视频博主们的热点选题。</p><p>上周,微软的Copilot一出,打工人似乎看到了“解放”的曙光。</p><p>只需一个指令,就能做PPT、写文章、处理数据、起草邮件……</p><p>这届AI,真的要“杀疯了”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Copilot根据指令,基于word文档制作PPT|图源@微软中国</span></p><p><b>然而,想要多智能,就要多人工。</b>无论是GPT4这样的“最强大脑”,还是生活中常见的智能机器人,都要从AI训练师的“教学”开始。</p><p>“AI训练师”的名头或许和科技很近,他们的实际工作,却离“工具人”不远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br></p><p>AI训练师赛赛把训练机器人比作教小孩,“有输入才有输出,只不过小孩可能教一遍就会,机器人要重复教很多遍才行”。</p><p>从业者韩星则把教学过程比作“喂饭”,一张图、一句话乃至一个标点符号,都需要人工“喂”给AI。 </p><p>“比如禁止鸣笛的标识,白天是白底红框黑图案;但晚上可能受灯光影响,变成深蓝色底墨绿色图案。要收集几千张甚至上万张不同角度、色彩下的照片,告诉AI,这些都是不能鸣笛的意思。”</p><p><b>数据标注是AI训练的基础,有些数据标注的工作会被外包,成为社交平台上“宝妈”“返乡青年”再就业的新选择,也有一些会交给AI训练师。</b></p><p><b>从业3年的番茄解释,“简单来说,AI训练师的工作范围更大一些”。</b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宝妈及返乡青年再就业的相关报道|截图</span></p><p>在入行已经5年的赛赛看来,较为常见的人工智能应用场景是智能客服。</p><p>手机银行里24小时在线的顾问、购物软件中有问必答的售后,都是训练师们的工作成果。</p><p>通常,AI训练师会根据应用场景和面向人群,给AI输入匹配的语料库;或是对人工客服工作中积累的素材进行处理,形成客户公司专属的语料库。在这个基础上,帮助机器人更好地识别问题。</p><p>“理财产品收益多少”和“我老伴住院要取钱,但我们都不记得她的卡密码怎么办”,这两个问题。前者简洁聚焦,AI可以轻易地回复对应答案,后者则比较复杂,“老伴住院”“不记得密码”“她的卡”,AI训练师需要帮助AI,在这一段信息里,精准锁定用户的需求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某银行智能客服的回复|截图</span></p><p>“教学”过程中,AI训练师还需要及时纠正AI的错误。</p><p>赛赛把AI答非所问的情况称为Bad Case,她的工作之一,就是分析问题出在哪里。多数Bad Case会对接给算法团队,“如果他们分析可以优化,会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迭代”。<b>更简单的解决方式是添加语料,把AI无法识别的问题放入语料库,然后告诉它要如何回答。</b></p><p>番茄说,自己很少在工作中见到算法迭代,“NLP(自然语言模型)算法是嵌入产品中的,填入语料后会自动生成结果。只有结果产生很大偏差时,才会对算法进行调整。”</p><p>通常,AI训练师们可能会接手不同的项目,涉及各个领域,如保险、汽车、金融、传统制造业、市政项目……在对应领域有工作经验的人,更容易上手工作。<b>赛赛所在的团队做过一个母婴项目,“当时只有一位同事有孩子,她就比较知道妈妈们会问什么。” </b></p><p>转聘软件上的岗位要求可以佐证经验的重要性,HR们写道:有客服经验优先,有呼叫中心/运营商工作经验者优先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某招聘软件上,AI训练师的任职要求|截图</span></p><p>在赛赛看来,AI训练师是“外行想进入AI行业时门槛最低的岗位,对技术背景要求相对较低”,“招聘应届生,可能倾向于汉语言文学专业,因为他们更懂表达,训练的机器人可能会高效一些。” </p><p>而“门槛最低”的AI训练师,也已经卷了起来。</p><p>几年前,AI训练师只需本科甚至专科学历。伴随着AI概念的火热,从业门槛正在逐渐变高。今年研三在读,曾在曾在某国企AI训练师的岗位上实习了3个月的小W说,<b>“我实习的地方,这个岗位进来的,都是计算机系的研究生,没有本科生。”</b></p><p>而且,他所在的项目组,无论学历高低、是否有工作经验,都要从最基础的数据标注做起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br></p><p>在2020年被纳入国家职业分类名录之前,AI训练师在人才市场上的地位有些尴尬,没有对口专业,也缺乏相关的职业培训。入行多年的AI训练师,大多是“半路出家”。</p><p>2014年,硕士毕业的赛赛成为一名旅游顾问,工作两年后,她产生了换一份工作的想法。</p><p>“转行并不是因为不看好行业,恰恰相反,当时旅游行业很稳定,稳定到一眼看得到头。我那时候很年轻,想有一些不同的职业体验”,身边的同事比赛赛大了七八岁,她在同事身上,看到自己不想经历的未来。</p><p>赛赛“被命运的手推进”一家初创公司,做旅游顾问积累下的经验,用在了培训智能客服上。</p><p><b>时间拉长到现在,赛赛坦言“当时的选择也不一定正确”,而彼时,她年轻,没有家庭,对行业充满好奇,干劲十足,不介意加班。</b></p><p>为了更好地训练AI,文科出身的她特意购买了算法入门书籍,看不懂的地方就去求助算法同事,得益于初创公司良好的氛围,同事们很愿意解答她的问题,<b>“尽管我后来发现,训练师可能不太会用到算法,但是你能说出个一二三,面对客户的时候,就会更有底气。”</b></p><p>了解业务又懂点算法,赛赛从员工变成主管,又因为跳槽,重新成为资深员工。<b>尽管薪资一路上涨,但35岁危机,始终如达摩克斯之剑般悬在头顶。</b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赛赛的工作照|受访者供图</span></p><p>番茄则坦言,自己成为AI培训师,是因为“没有任何职业规划”。</p><p>2017年,番茄从园林专业毕业,被家人安排进建筑公司做招投标,月薪4000元。不喜欢这份工作的她,偶然看到“AI培训师”的岗位,出于好奇搜索后,当即决定“转行试试”。</p><p><b>“当时杭州相关岗位要求应聘者有客服经验,能编写话术。投了几次简历,意识到零基础毫无胜算后,我去做了一年客服。”</b>而后,她顺利找到一份AI训练师的工作,负责培训电商行智能客服,月薪8000元。</p><p>入行者众多,投机者也闻风而动。</p><p><b>韩星曾在某小型互联网公司工作半年,职位是“智能运营总监”,他坦言,自己是冲着“赚快钱”去的。</b></p><p>韩星履历丰富,混迹于互联网大厂,但细究起来,每份工作做的时间都不长。私下里,他开玩笑说自己是“互联网混子”,全靠PPT画饼。</p><p>因为一副好口才,韩星总能轻松拿下offer,即使他对产品没那么了解。这次也不例外,凭借此前在某无人驾驶企业的工作经历,韩星轻易得到了这份挂着“总监”title的工作,<b>月薪5万,老板还许诺,“产品做起来了,你有股权”。</b></p><p>入职前,韩星对工作内容只是有所耳闻,向上汇报全靠演技,“好在老板也不太懂,只是觉得是风口,我就给他画饼,忽悠呗。”</p><p>韩星坦言,很多具体的工作内容,是在面试中套话拼凑出来的。像他之前的许多工作一样,组建团队和面试就用掉了两个月,眼看人员配齐了,老板开始催韩星,想尽快看到成果。</p><p><b>“其实就是卖服务,某个银行想做智能客服,我们帮它从零开始搭建,包括建库、数据标注和运营这些。但把服务卖出去这件事,不容易。”</b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提供此类服务的企业众多,如网易七鱼|截图</span></p><p>尽管韩星能说会道,但提供类似服务的乙方很多,自家产品优势不大,往往和客户见一面之后,就没了后文。</p><p>赚不到钱,人力成本却不低,“大概五个月左右,老板跟我说,可以考虑调整KPI,或者缩编、精简团队。”</p><p>韩星听出弦外之音,一边着手制定KPI,一边寻觅下家。入职半年后,他提出离职,虽说股权打了水漂,但几十万的薪资让他很满意。</p><p><b>“这行里,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”。</b></p><p>韩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,趁乱淘金也是一种生存方式,新兴行业,很容易吸引他这样的“淘金者”。他坦言,随着概念的普及,如今再想投机并不容易,碰了几次壁后,他开始寻找下一个待开垦的领域。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br></p><p>“想要多智能,就得多人工。”</p><p>作为电商智能客服运营,番茄要把用户的问题梳理好,用机器人学得会的方式写入后台,<b>“一个店铺或一个品类有多少问题,就要写多少,工作量可想而知。”</b>项目前期,她一周要加班3-4天,9-10点下班是常态。</p><p>她解释,AI训练阶段,只要产品的NLP(自然语言处理)能力够强,只需提供几十条语料即可保证准确率。但算法只是底层逻辑框架,正式投入使用后,<b>精细化运营的过程中,需要根据具体情况不断补充语料,“比如用户打字会空格、分段,或者是打错字,AI就无法识别。”</b></p><p>更繁琐的是,电商行业需要持续跟进节日促销,“节日有很多,不同店铺的活动时间也不同,有时候可能临下班了,店铺才把活动方案做出来,但是当晚0点就要上,训练师只能加班,在0点前配置完。”</p><p>时间久了,番茄觉得工作“越来越没意思”,少有的成就感来自公司效率的提升,她负责的品牌,客服团队人数从24人降低到16人,人均月净销售额从47万提升到64万,人均接待量提升近1000人次。</p><p>入行五年的栗子调侃,自己的发量“只有入行时的一半”,工资“拖了杭州市2022年度居民平均收入的后腿”,但把“人工智障”培养成“智能伙伴”的过程中,还是会有颇具成就感的时刻:</p><p><b>“一种是通宵测试机器人改完bug(错误)后,给客户演示时流畅丝滑得飞起;另一种是自己制作的机器人上线后,以用户的身份去使用,有种吾家有崽初长成的欣慰。”</b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2020春节后,赛赛的新年仪式感|受访者供图</span></p><p>工作多年的赛赛则不够幸运,她发现,一旦甲方公司业务调整或更换负责人,项目很容易中途夭折。</p><p>“老师可以说我教过多少学生,医生可以说我看过多少病人,但七年下来,很少有项目是我可以拿出来告诉别人,说这个机器人是我训练的。”</p><p><b>作为“AI背后的的工具人”,无法留下什么的感觉,不仅让她心理上有挫败感,也让她成为职场上的“牺牲品”。</b></p><p>去年最后一天,居家办公的赛赛接到了leader的裁员电话。</p><p>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和同事们在为甲方的一个大项目制作PoC(验证性测试,向客户证明系统投产后可以满足业务需求),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,项目却迟迟没能拿下,“身边同事陆续被裁,我早就有预感。”</p><p>赛赛的月薪在2-3万之间,已经接近职业天花板,作为失业的“老人”,她害怕自己因“性价比不高”被淘汰,也担心已婚已育的身份影响求职,已经做好了适度降薪的准备。 </p><p>“我想跳去甲方,或者尝试其他类型的工作。但前提是,我的薪资不要断崖式地下跌,少个五六千可以接受。”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p><p class="f_center"><span style="text-align: justify;">赛赛朋友圈分享的工位照片|受访者供图</span></p><p>与赛赛相比,番茄的工作还算顺利。她经常被合作伙伴邀请入职,一度拿下6个offer,辞职不到一个月,已经入职新公司,月薪两万。但番茄知道,行业的上限就在那里,<b>“可能要到专家级别,还得是大厂,才能给到月薪3万。”</b></p><p>她很清楚,自己只是吃到了行业红利,“没有编程能力加持,可替代性是非常强的”。</p><p>更重要的是,<b>“ChatGPT这类大模型,会对现在的‘传统’机器人造成冲击。可能目前ChatGPT成本很高,许多公司不会采用,但是5年、10年之后,技术成熟了呢?以我目前的认知来说,训练师这行不是长久之计。”</b></p><p>番茄对自己的规划是:干到33岁,然后考公。</p><p>小w则更早地选择了稳定,尚未毕业的他已经在备考本校的辅导员,“最理想的就是无缝衔接,直接‘赖’在学校。”</p><p>毕竟,AI训练师,也不过是“随时可能失业的工作”中的一种。</p><p>作者丨卡卡</p><p>编辑丨桑桑</p><p>出品丨如是生活</p><div style="height: 0px;overflow:hidden;"><div align="center"></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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